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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堂而皇之地站在讲台上讲姨妈巾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可以说是关小朵自从知道这个神器以来，尤其是知道周围姐妹们原来都是用碎布等不干净的东西做月事带之后，她就更加迫切地想把这个神器推荐给所有人。
但是每次她一提到这个话题，姑娘们全都会红着脸走开，婶子大娘们则嘲笑她不害臊。
关小朵始终就很迷——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所有成年女人都会经历的事为什么就不能提？这有什么可害臊的呢？
她们倒是知道害臊的，用不干净的东西填充月事带也就算了，清洗之后也还要寻个无人看见的背阴处晾晒，结果就难免染了病，还得来药铺找大夫抓药回去洗，这通瞎折腾又遭罪的也不知是图的什么。
哼，一万个白眼。
若是细说起来，‘姨妈巾’这东西还真不是她自己发明的，而是刀美丽的老公——对，就是那个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神秘男子。虽然关小朵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东西跟‘姨妈’到底有什么关系，况且她也没有姨妈，但本着要尊重发明者意愿的考虑，哪怕后来关小朵又做了好几次比较重大的改进，但原先的名字就一直被保留并沿用下来。
要知道，在芙蓉镇那种穷乡僻壤，连上茅房用草纸都是有钱人家才能讲究得起的，普通百姓根本消费不起‘纸’这种奢侈品。其实她也尝试过很多种不同的材料，比如棉絮、纱布、棉纱等等，因为清洗麻烦而且成本也并不便宜，最后还是选择了这种吸水性较好的原纸纸坯，价格适中，用完就扔也不会太心疼。
当然，造纸坊的工人大都是男人，为了避免麻烦，关小朵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东西的真正用途，只简单说是药铺用的，给病人清洗伤口用，所以一定要干净。
最后做出来的成品，刀美丽和关小朵都相当满意。但遗憾的是，至今除了厉雪竹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人告诉她使用后的感受，也没人跟她分享这种隐秘的快乐。
倒是刀美丽经常借此教育她说：做女人一定要有钱！不然穷到连姨妈巾都用不起，那就太惨了。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一定要做有钱人’的思想就在她心里扎下根，一不小心就变成了个小财迷；再一个不小心，店里生意火爆，眼看这可就快混成京城首富了呢。
不知是关小朵现在京城的名气太大，还是她今天带来的东西太过新奇有趣，今天来听她讲课的不仅是台下坐着的二十来个孩子，将军府上不少丫鬟婆子也凑在最后一排旁听，甚至连走廊上也站满了人，有男有女，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不等，全都好奇地伸着脖子往里头张望。
“填充物我选的是纸，跟纸店里卖的生宣差类似。虽然吸水性很好，但是摸起来很粗糙，手感太差，还容易有纸屑，所以需要装进布袋子里一起使用。袋子正面是薄绵纱织成的，背面是普通棉布。每次清洗之后最好拿到太阳底下暴晒半个时辰，这种薄棉纱虽然手感很好而且吸水透气，但是比较不耐洗，建议最多半年或一年之后就要更换一次。”
说到此处，关小朵表情略微一僵，心说：糟糕，爱打广告的坏毛病又犯了！说好了今天讲生理卫生课的，怎么又搞得跟推销现场一样？
她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暗地里跟自己较了会儿劲，有点尴尬地将纸芯又装回袋子里，平铺到桌子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茶水，缓缓倒在上面。就见金黄色的茶水很快就透过表层被里面的纸芯吸收，前排的孩子见了皆是发出一阵惊叹。
现场演示要远胜过无数语言的描述，也更加有说服力。
然后，关小朵把绳结一松，将里面的纸芯拿出来：“纸坯吸饱了水分就会缩成一团，这时候直接更换新纸就好啦。”
说着，她从旁边的一摞纸坯中拿过两三张来，一边演示折叠方法一边继续说道：“纸张是有纹路的。每次在使用的时候，至少要有一张的纹路是横过来的，这样整卷纸吸水后才不会横着断掉。然后，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情况，适当增减数量就好啦。”
关小朵解释道：“我也尝试过其他的填充物，像是棉花棉布什么的，但是效果都不如纸好。主要是它特别方便，而且并不会很贵。”
姬无艳微笑地摸摸那孩子的头，替她继续问道：“您这个东西确实是挺好的，干净又方便。只是我们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不是一次两次、而是要长久用下去的物件，将来若是用得习惯了，怕是少不得要经常给你送钱去呢！我们府上的用得起倒还好说，就怕是穷苦家里来的孩子就吃不消了呢。”
关小朵点点头：“既然打算要捐呢，我肯定不会只捐这一箱就了事。我是计划着，以后每个月都往将军府里送上三五箱，到时候大家尽可以自行取用。”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纷纷点头称赞，竟是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姬无艳却摆摆手，笑道：“这可不是一两日的事，天长日久的恐怕也是笔不小的开支啊。”
“我是个商人，如果不做生意只做善事、捐东西的话，我既做不起、也很难做得长久。其实我们店里的姨妈巾分为好几种，这算是最基础最便宜的一种，眼下我还能捐得起啦！另外还有比这个手感更好、吸水量更大的优质纸芯，价格要稍贵些；还有纸做的安全裤，免洗的日抛型布袋等等很多种产品……”
说到此处，关小朵抓抓头发，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打广告的。”
台下一阵哄笑。
除了姬无艳以外，在场的也有不少是那天到顺天府旁听过关小朵打官司的，皆是会心一笑：到处打广告这种习惯恐怕是已经刻印在她骨子里的技能吧？连顺天府大堂都不放过，今天讲课时都还要夹带广告，倒也让人不会觉得意外了。
姬无艳也笑着对孩子们说道：“正所谓在商言商，关老板真的算是个很好的榜样了！三句话不离本行啊哈哈！”
关小朵红着脸说道：“我的意思是想说，这东西卖肯定是要卖的，但是捐也肯定是要捐的！对大家有好处的事，总之我量力而为、能做多少是多少呗！”
“说真的，我倒觉得这确实是个极好的东西！解决了姐妹们的大问题。”姬无艳说道：“这么好的产品，绝对是值得所有姐妹都来帮你大力做推广的。”
“我对自己产品是很有信心啦！”
关小朵嘿嘿一笑，随即正色说道：“但是今天带过来，真的不是为了打广告的。重要的是，我想要告诉大家，月事并没有什么好羞耻的，它既不肮脏也不晦气，只是发生在每个成年女孩子身上一件非常普通而且很正常的事情，请大家不要回避也不要厌恶，正确地对待它就好啦。”
讲了半天，关小朵直到现在才觉得自己终于有点‘老师’该有的样子了。
台下安静了片刻，姬无艳主动站起身为她鼓掌，接着所有人都纷纷也起身鼓掌，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
突如其来的荣誉感让关小朵有些受宠若惊。但同时，她觉得自己今天做的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也许‘姨妈巾’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物件，但是所传达出的信息却远超过它本身的意义：
生为女人，我很荣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