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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凌丰清醒过来，主要是因为疼痛。
他在摇摇摆摆的车厢里，发现自己头上绑着绑带而身上是阵阵的药味，他扭动了一下麻木的身体，瞬间剧痛起来。初夏的闷热里，他听到车厢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只开口说了一声，“这是哪里？”，便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是因为饥饿。
马车也停了，他听到车外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要么，先到这里吧，大人请回吧。”
竟然是叶子的声音！
“夫人，小的……”
男的声音好像是元站身边的小希。
“能送到这里，已经……”叶子按住上涌的酸楚和眼泪，突然换了个话题。“这个，你收着。”
“夫人，这个我不能要，元将军已经给过了。”
半晌的沉默，是一个人离开的脚步声，然后马车又走了一段，停住了，不久是叶子的抽噎声。
她用东瀛话，说着，“母亲，敬一，我，我好怕啊！”
“叶子！”左凌丰用尽力气，喊她。
“啊？”叶子听到车厢里的声音，立刻跳下马车，冲进后面的车厢里，查看。
“老爷，你，你醒了！他们说……”叶子咽下伤感，不理会医馆里人们一直摇头叹息的样子。
“说什么？”
“没什么，都是瞎说的吓唬我的。”
“我们，这是在哪里？”
“在大盐城外了，他们……”叶子还没开口，闻着车厢里的怪味，突然一阵孕吐带着方才匆忙咽下的鼻涕、眼泪水一起，翻上来，她急忙缩身扭头脸冲外，呕吐起来。
这让她想起多年前，魏琳的脚被打断之时，自己也是带着孕吐，一路连夜赶车，去的小胥城。
突然，魏无恙圆滚滚的样子，在叶子的脑海里，闪现。方才的悲戚立刻全无，她无形中多一份力量，来自一个母亲的力量。——“不过是再来一遍，谁怕啊！”
吐完回来的叶子，看着和当年的魏琳一样、俯身向下瘫倒的左凌丰，她调整了心绪，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对方又睡着了。
叶子，退出车厢，继续赶车。
林间的枝叶间开始泛着青白的时候，车厢的摇晃让左凌丰再次清醒。
叶子听到他在问话，便坐在外面，回头告诉左凌丰，皇上因为左凌丰私自临战换将，东滨城口岸管理失职这两项罪责，惩罚他去北宸海镇的小岛，夜王岛，看守灯塔。
叶子，忍着悲心和气恼，讲完了昨天晚上，元站告诉她的话。她不敢走进车厢、面对此刻的左凌丰，只在昏暗里，能感觉到对方的沉默。
走过一段小坡，叶子拴了马、回到车厢，挑开车帘依稀能看到左凌丰腮上的胡茬，闪着雪亮。
“老爷，你动一动，看哪里有断骨吗？没有的话，我们就不去小胥城了。”
“我，没事！”左凌丰明显气息不顺，片刻沉默，他问，“你累了吧？”
“还好，之前都是小希在帮忙赶车，但是元站担心他送我们出城被人发现，所以到了这里，他趁夜得赶紧往回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