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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略缓下语气道：“好了，朕又没说什么，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起来吧。”
他扬了扬下巴，江慕允得令，上前扶她起来。
看见佟裳扭捏着不看他，夜重年又被她气笑了，腆着笑脸道：“好了，朕都不气了，你还给朕甩脸子，你看看满朝的文武，哪个敢给朕看脸色，也就是你，越发惯得不成样子。”
他下了龙榻过去拉她，被佟裳一巴掌拍开，堵气走到窗户下看着外面渐黯的天色道：“皇上有心宠爱，只怕妾身无福消瘦，每天活在别人的阴影里，过不了几日便会积郁成疾，还求皇上疼人，给妾身个痛快。”
“那你想怎么样？你要名份，大可以跟朕说嘛，再过两个月你的宫殿就修好了，到时候朕许你贵妃位份，如何？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待在朕身边了。”
他上前拉佟裳的手，佟裳万分的厌恶，想要甩开，可他必定是皇上，他愿意哄着她，她也不能太蹬鼻子上脸，一旦耗尽了他的耐心，最后便是自己受罪了，佟裳还要依仗他暂时的宠爱来得到易恒的消息，还不能跟他闹翻。
打定了主意，也便平下了心气，任由他牵着走到那边的榻上坐下，皇帝捡了桌上葡萄喂她，好声好气地道：“南方新贡的，朕已经让人给你送到颐芳殿去了，你若吃得好，就让他们再送些来。”
佟裳冷着脸不说话，夜重年又哄了几回，她便顺坡下了。
不能太蹬鼻子上脸，这是佟裳给自己的警醒，任何男人的耐心跟宠爱都是有限度的，何况她也是有所图的。
夜重年与她重修旧好，养心殿也恢复了一片欢乐的氛围，皇帝叫了晚饭过来与她同吃，佟裳跟他一道吃饭是吃惯了的，倒不觉得什么，只是皇后突然过来，隔着门看见两人欢声笑语，脸对着脸坐着吃饭，那和谐的画面，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身为皇后，还没有这样跟夜重年一起吃过家常饭，可佟裳那么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却能跟皇上一道吃饭。
想她之前几次只是在重大集会上帝后一起用宴，但那也是作戏一般的给臣工跟命妇们看，并不像她们这样有说有笑在吃饭，就像平夫妻那样，让她好生嫉妒。
搁在鸾袖里的手紧紧握着，久久不能动弹，更抬不了脚。
元春见她这样，连满上前拉了她一把道：“娘娘。”
皇后略微回神，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狰狞的面孔，连她也有些吓到了，那是她吗？那张脸好陌生，原来嫉妒能令一个发疯，变成连她都不认识的奇怪模样。
江慕允从里面出来，笑着上前朝她请了个蹲安，“娘娘，皇上正跟易夫人在里面一道用晚膳呢，您要有什么事，可以等一等再进去回。”
皇后脸上已经然恢得了往日的和煦，微笑道：“不用了，本宫没事，只是近来气候乍暖还寒，本宫担心皇上的身子，特地做了件衣服给他，一会你替本宫拿进去就好了。”
“是。”
江慕允接过衣服交给一旁的小宫女，亲自恭送皇后出去。
皇后走得慢，她也便慢慢跟着，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皇后突然转头看着她道：“你是皇上在潜坻时的旧人，侍候皇上多久了？”
江慕允笑着道：“有些年头了，奴才没敢细算，不过总有十来年了。”
皇后点头，“过了年你就满二十了，可以放出宫去嫁人了。”
江慕允笑笑不语，脸上划过一丝苦涩，经元春提醒，她方才又想起来道：“皇上登基的时候大赦天下，江姑姑没赶上那个时候，不过没关系，以后本宫得着机会便向皇上提一提，江姑姑再熬一熬，总会熬出头的。”
“如此，那就多谢娘娘了。”
皇后微笑，依旧是那个淡然的模样，只是脸上亦划过一丝狡捷来，“江姑姑在皇上身边侍候着，想必对皇上的事最熟悉，可惜本宫虽是皇后，却只能在坤宁宫，对皇上平日里的事，还没有江姑姑知道的多。”
江慕允也是见过世面的，听她这样说，便知道意思了，一时装傻充愣道：“娘娘贵为国母，为何有这番感慨呢？”
皇后苦笑道：“六宫那么多人，可皇上只有一个，别的嫔妃只知道争宠，本宫身为皇后，却不得不忧心皇帝的身子，龙体便是国本，一旦有谁胆敢破坏国本，本宫绝不轻饶，所以，江姑姑愿意帮本宫吗？”
